华人奋斗史之柳暗花明

第九十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将于3月4日在美国洛杉矶举行，一部描述普通华人家庭如何抗争美国政府的纪录片《国宝银行：小可入狱》，获最佳纪录长片提名。这部由好莱坞知名导演斯蒂夫·詹姆斯拍摄的纪录片，时长只有89分钟，但生动地反映了一个华人家庭耗时多年、花费1000万美元与美国政府对簿公堂的经过，最终他们驳倒了182项刑事及民事诉讼，取得了100%的诉讼成功率。这是一个华人家庭团结抗争的故事，更是一个关于普通人追求正义的故事。纪录片深刻揭露了美国主流媒体刻意隐瞒的内幕，大大提升了亚裔族群尤其是华人的形象。

　　据新华网报道，影片的背景是2008年的次贷危机。在多方压力之下，美国政府采取了包括整改金融监管体系在内的一系列行动。

　　然而，美国政府下狠手的对象不是高盛、摩根斯坦利等金融巨头，而是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华人在纽约唐人街开设的国宝银行。这是唯一一家因为次贷危机被美国政府提起刑事诉讼的银行。这家在纽约排2000名开外的小银行，居然成为“引发次贷危机的主力”，简直匪夷所思。

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3月4日即将揭晓，由著名导演詹姆斯（Steve James）制作、以纽约华人社区国宝银行董事长孙启诚一家为主角的《国宝银行：小可入狱》（ABACUS: SMALL ENOUGH TO JAIL）已获奥斯卡提名，与另外《脸庞，村庄》（FACES PLACES）、《伊卡洛斯》（ICARUS）、《阿勒颇最后一人》（LAST MEN IN ALEPPO）及《坚强之岛》（STRONG ISLAND）四部纪录片一同角逐最佳纪录片奖。国宝银行创始人孙启诚与夫人孙曾慧琳日前应邀飞抵洛杉矶，准备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此片是否最终赢得奥斯卡小金人，倍受广大华人的关注与期待。

国宝银行董事长孙启诚和女儿Jill, Vera（左起）。（图片来源：Westdoc Online 提供）

【访华商】

孙启诚从未想过他会进好莱坞

纽约国宝银行的创始人孙启诚与夫人孙曾慧琳日前应邀飞抵洛杉矶，准备出席奥斯卡颁奖典礼。今年80岁的孙启诚，以前从未想过他会与好莱坞，特别是奥斯卡奖走得如此近，可2012年他的银行遭刑事起诉，而电影导演詹姆斯（Steve James）又将这场官司以纪录片的形式拍摄了下来。后面的事情更出乎孙启诚夫妇的意料：以孙家银行这场官司为题材的纪录片《国宝银行：小可入狱》竟获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提名。孙启诚夫妇认为，“这都是天意。” 《国宝银行：小可入狱》展现了少数族裔小银行在经历不公与屈辱时为抗争到底所付出的牺牲与努力。孙家在官司上的胜利与《国宝银行：小可入狱》取得的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都是孙启诚夫妇引以傲的。

《国宝银行：小可入狱》讲述纽约唐人街孙启诚经营的国宝银行，2012年被纽约地方检察官万斯（Cyrus Vance Jr）指控182条罪状，成为2008年美国次贷金融危机后，唯一一家被美国政府起诉的金融机构。孙启诚和三个同为律师的女儿Jill，Vera，Chanterelle（三女儿Heather为医生）在随后漫长的法庭审讯期为维护家族的尊严，为整个华裔社区的声誉，为洗清罪名辩护，与联邦检察官据理抗争的经历。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股市暴跌，大批人失业破产，一般认为华尔街大银行是导致这次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但是以大银行的规模，一旦倒台骨牌效应，经济将进一步崩塌，导致混乱。因此政府不但不惩罚，为挽救几近崩溃的经济，反而动用高达7000亿纳税人资金，填补漏洞，解救大银行。所谓大而不能倒，引发民众严重不满。

这种情形下，涉及国宝银行的一个小案件纳入美国政府视线。起因于一名贷款经理私自挪用客户支票，被银行开除，并向联邦银行监管机构报告。事件调查过程中，监管部门发现国宝银行贷款文件涉嫌造假，纽约检察官认为国宝银行知情纵容，以此为入口拿华人小银行开刀，非难指控。国宝被当做“替罪羊”为金融危机背黑锅，遭严厉惩罚，以平民怨。

孙启诚16岁来美国，49岁那年，他开了家银行，用英文“算盘”（Abacus）做名，翻成中文即为“国宝银行”。 《纽约客》杂志

【谈案件】

孙家为讨回清白不惜成本

2012年5月底，纽约曼哈顿的一家华资社区银行，国宝联邦储蓄银行，遭曼哈顿地区检察官万斯（Cyrus Vaence）以182条罪名提起公诉，这一消息在社区造成了轰动。实际上当时这桩案件可以600万元的罚款为代价认罪结案，但孙启诚不能接受，他与家人达成一致意见，不惜成本，一定要讨回清白。

经过艰苦鏖战，这场历时5年的官司打赢了，检方所提罪名一项都未成立，可孙家为此付出的律师费即高达1000万元。孙启诚坦承，除律师费以外，其它各项损失总合超过1500万元，在这场官司的进程中，法庭上每1小时的支出是7000元。

孙启诚2日受访时表示，当年虽决定抗辩到底，可打官司是有风险的，即便是花了1000万元的律师费也未必能赢，官司的输赢是陪审团决定的，可为了自己的清白别无选择。“从历史上看，金融机构被控告必倒，因为它们是信用机构。” 孙启诚补充说：“认罪也一样，没有哪家银行认了刑事罪后还能生存。”

可孙启诚对赢得官司一直很有信心，因为“当年创建这家银行不是为个人赚钱，而是为了服务社区，如果不能赢那是天意，你人为是无法做到的。” 1984年孙启诚结束了律师业务，创办了国宝银行，多年来他未从银行领取过薪酬，银行的积蓄也从未分过红。

拿华人开刀因可不顾后果

虽然华裔是少数族裔，而孙启诚的国宝银行是全美排名第2653的小银行，可与许多受到屈辱的人相比他不算弱者：他至少能拿得出1000万元的律师费，而且在他的四个女儿中，有3个女儿是律师，他自己也是一名律师。

孙启诚不否认这一点。但他说，他是拿出了很大的财力，动员了人力跟政府打这场官司，“可政府的财源是无尽的，而且就这场官司而言，检方动用了数百名律师在打官司。”

孙启诚说，检方的目的很明确：杀鸡儆猴，“我们是鸡，抓我们、杀我们是给大银行看的。” 孙启诚表示，国宝被告倒了，然后检方即可找一些由头要那些大银行交罚金。他引用美国《财经》杂志的话说，这叫“合法敲诈”。纽约的曼哈顿是世界金融中心，几乎全世界的大银行在曼哈顿都设有分行。孙启诚说：“如果国宝的案子输了，检方就可以到那些大银行去敲门，表明他们涉嫌什么罪名，这样钱就来了。” 他表示，那些大银行是告不倒的，所以检方只能拿小银行开刀，这即是《国宝银行：小可入狱》里的那句话：大而不到，小可入狱。

国宝银行的案件也暴露出了纽约司法体系上的一些需要改革的地方。孙启诚引用纽约当地媒体的话说，纽约曼哈顿地方检察官的账户中竟有超过8亿元的存款，这比希拉里的基金还多一倍，“检察官是人民选出来维护社区治安的，现在变形了，变成了一个赢利的政府机构。”

孙启诚说，检察官看中了华人的弱点，即没有政治力量，为此你们“可以受辱，因为没有后果。” 这是他们选择国宝银行开刀的原因。孙启诚认为让华人变得强大不能仅凭一个人的财力，而是要大家团结发声。

“近来常听说中国人是间谍的案子，几个案子都很荒唐。” 孙启诚举例说，一些“间谍案”受害人与他联系过，提出要鼓励大家参政，不然永远无出头之日。在孙启诚看来，不仅要参政还要推广中华文化，增加华人的凝聚力，而这仅靠一些人做义工，靠一些人的牺牲是有限的。他的想法是利益高科技手段，把推广中华文化制度化，这样才能持续下去，对此他已经有了初步的策划。

孙妈妈：曾看到女儿像犯人

与孙启诚结婚56的发妻孙曾慧琳在家庭中一直是贤妻良母的角色，她与先生养育了孙仪芬（Vera）、孙仪文（Jill）、孙仪珍（Heather）与孙仪琳（Chanterelle）4个女儿，其中大女儿、二女儿与小女儿是律师，三女儿是一名医师。家里的银行被告，二女儿作为银行的代表在法庭上遭到检方攻击让孙妈妈很难过。

“从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孙妈妈说，最让她难过的是看到二女儿坐在法庭上受到检察官的指责，“好像是犯人一样。” 那是许多人不知道真相，背地里说一定是孙家犯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孙妈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不愿见到朋友，便常常独自一人到社区公园散心，因为那里的人不认识她，大家还可以讲讲话。还好“这件事总算过去了。”谈到今天的国宝银行，孙启诚说，银行仍在做，但没有计划进一步拓展业务，因为银行业务要拓展即要上市，吸纳公众投资，然而一旦这样做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说国宝银行不是以赚钱为首要目的的银行了：这与当时创建这家银行的初衷不符。

国宝银行董事长孙启诚与3个女儿走出法庭。（图片来源：侨报记者林菁摄）

【谈影片】

孙启诚：若能重拍一定为正义疾呼

孙启诚夫妇均表示，纪录片《国宝银行：小可入狱》是应该获得奥斯卡奖的，因为导演詹姆斯的确很用心，片子很出色。

孙氏夫妇表示，詹姆斯团队在他们的案子还不知结果的时候即介入拍摄了，当时孙启诚想，不管官司输赢，有些记录总是好事便让詹姆斯团队拍摄了。“他们拍摄一点也没有妨碍到我们，我们好像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国宝银行：小可入狱》现在得到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荣誉是詹姆斯和他的团队的，他们不过是看中了我们的故事。” 孙启诚说，如果能够再让他重现在银幕上的话，他一定会在法庭上与检察官大吵大闹，让观众看清公理在我们一方。

孙曾慧琳说，9岁随家人从中国大陆到了台湾，13岁时又从台湾到了美国，一生中从未想到过会来好莱坞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她说，影片出来后，她先生和女儿都成了名人，他们以前上学的法学院都纷纷邀请他们回去讲座，还观看《国宝银行：小可入狱》这部纪录片。

孙氏夫妇表示，《国宝银行：小可入狱》这部记录片的所有权利都交给詹姆斯和他的团队了，国宝银行与詹姆斯的团队以及这部影片在财务上都没有任何关联。这部影片只是记录了一个小银行、一些小人物，在遇到官司时，为了自己的清白而抗争的事实，而恰巧国宝银行与孙家一家人是这部纪录片里面的主角。

孙启诚认为检察官有政治动机 意在打压华人社区银行

影片中，从华人社区精英孙启诚一家，国宝银行及高管，小到职员及街头摆摊谋生的华裔小生意人，被执法者欺压，不公平对待.....歧视，历历在最目。

虽然影片没有刻意渲染歧视的议题，但是从律师，媒体调查员，执法官员，甚至检察官之口，种种迹象，无可否认。解救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大银行，却独独拿排名第2653位的华人小银行开刀？实在荒谬。诸多镜头，令人想起一百多年前的排华歧视，华裔被奴役的沉痛历史。孙启诚认为检察官有政治动机，意在打压华人社区银行。社区人士忿然指出，这是对华裔社区的恶意攻击！

华人家庭面对强大的国家机器的威胁，为捍卫自己的名誉，没有妥协，前后历时5年，直接律师费超过千万，最终讨回公道，一改华人软弱可欺，息事宁人的懦弱形象，可敬可佩，是华人社区的榜样。

制作：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