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流行肆虐的世界,越南看起来就像个奇迹。几个月过去了,这里没有出现一例冠状病毒死亡的记录,甚至没有一例本地传播的确诊病例,居民们开始把口罩放在家里了。
面馆里回荡着筷子的咔哒声和喝汤的声音。学校开学了。在促销优惠的诱惑下,越南游客再次开始度假,拥有金色海滩和丰富海鲜的海滨城市岘港人山人海。
但在上周末,此前已经连续100天没有出现一例本地传播病例的越南宣布,病毒仍然潜伏在国内——而且仍在传播。
先是一名来自岘港的57岁男子病毒检测呈阳性,现在正靠机器维持生命。随后,五家医院迅速出现了聚集性疫情。截至周三,病毒已向北蔓延至首都河内,向南至胡志明市,并感染了越南中部的两个省份,以及偏远的西原。
迄今记录病例不到450例的越南出现疫情暴发,说明即使是在那些似乎在传染防控上几乎做对了所有事的地方,病毒仍然很危险。
日本、中国、澳大利亚和韩国这些国家的疫情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控制,但周三仍出现确诊高峰。在澳大利亚的维多利亚州,当局周三宣布新增295例确诊病例,还有9例死亡。
几个月来一直将病例数量保持在较低水平的香港,目前正在努力应对新一轮的感染,每天约有100人染病。随着疗养院和餐馆出现感染,行政长官林郑月娥周二警告称,香港正处于“大规模社区疫情暴发的边缘”。
虽然拥有9500万人口的越南仍是世界上最大的尚未确认有任何冠状病毒死亡病例的国家,但全国突然出现感染的神秘现象吓坏了医疗专家和居民。
“在我看来,这次疫情暴发比上次更加危险,因为它在许多地方同时发生,”平定省广通大学公共卫生和护理学系主任阮辉俄(Nguyen Huy Nga,音)说。“我们不知道这一疾病的来源,尤其是在成千上万的游客涌向的岘港。”
越南当局对最新一波感染病例作出了快速而有力的反应,这是他们在大流行早期的行动态度。
本周早些时候,在岘港的医院出现聚集性疫情几小时后,官员称他们将关闭该市的机场。当局表示,因暑假涌入该市的多达8万名本国游客将被疏散。
从那时起,多个省份对来自岘港的人实施了隔离,拉网式排查已经发现了确诊病例。当地媒体报道,河内一家披萨店的服务员在和家人造访岘港后,冠状病毒检测呈阳性。当地媒体发布的一段视频显示,周三,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在该披萨店内喷洒消毒剂。
在西原,一名在岘港上学的21岁女子开车回家后也检测出阳性结果。
岘港这一通常很受游客和商人欢迎的繁华城市如今已经关闭餐馆和酒吧。佩戴口罩再次成为强制要求。居民称,由于当地政府禁止假日期间到海里游泳,该市著名的海滩在周三已无人烟。
“我和家人都不在有感染的地区,但我非常担心,”岘港的杂货商黎氏水韦(Le Thi Thuy Vi,音)说。“我今天决定让全家人都待在家里。”
今年1月,当冠状病毒从中国武汉向外扩散时,越南迅速采取了行动,他们与中国接壤,拥有一样的治理思维,但对这个北方邻国保持警惕。他们已经从之前暴发的新型传染病中吸取了教训,比如SARS和H1N1流感。
到1月下旬,越南已经关闭了学校。有能力追踪本地民众的官僚机构将注意力转向全面追踪接触者。大多数越南人因为空气污染已经习惯戴口罩,他们知道保护自己免受空气中的病毒飞沫伤害的必要。
一名前往欧洲看时装秀归来的女子加剧了国内病毒传播之后,越南在3月停止了几乎所有国际航班,回国公民必须在政府机构接受隔离。
周三,120名越南水电工人乘坐政府包机抵越,他们从赤道几内亚回国,在那里感染了冠状病毒。越南外交部表示,这是搭乘政府遣送航班的回国人员中,受感染最多的一群。
上周,由于担心外来动物的走私可能是导致最新疫情暴发的原因,越南实质上已经禁止了野生动物贸易。越南不仅是非法野生动物产品的消费国,其与中国接壤的山区边境也是将濒危动物运往中国的中转站。
岘港至少有26例感染,目前还不清楚疫情暴发的源头,医疗部门正在加紧查明病例是如何在这个应该已经封闭起来的国家扩散的。
卫生部称在岘港检测到的病毒毒株与上一轮本地传播的毒株不同。
“这是外来的,”广通大学的公共卫生专家阮辉俄教授说。“一种病毒不可能在社区生存了三个月还不致病。”
阮辉俄表示,他认为病毒可能是在6月底或7月初抵达越南的。
在岘港,警察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试图找到可能携带病毒的外来者。当地政府表示,上周六,警方逮捕了9名非法潜入越南的中国公民。本月早些时候,数十名非法入境中国人在越南中部被逮捕。警方称,周一被逮捕的一名中国男子建立了一个非法移民网络。
警方表示,被逮捕的中国人要么会被关进隔离营,要么被隔离在医院。
越南各地的医院都在准备床位,以应对病例的增加。阮辉俄指出,越南应对冠状病毒所需的呼吸机和其他设备的数量有限。
他说,人们变得自满了。
“在100天没有出现疫情后,人们不再采取预防措施,”阮辉俄说。“他们没有戴口罩,也没有用肥皂洗手。人们开始去拥挤的地方。”
岘港一家营销公司的主管阮氏明华(Nguyen Thi Minh Hoa,音)说,杂货店的货架并没有被买空,这意味着居民虽然焦虑,但没有恐慌。她说,大家都重新开始严格遵守保持社交距离的措施。
“我只是为这个安宁了100天的海滨城市突然变成疾病中心感到难过,”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