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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时间哥哥特别喜欢狮子,搜集一切跟狮子有关的东西,包括这本《狮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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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哥的强烈要求下,我们在家里的读书角一起共读了这本绘本。
6 n9 ~* B/ |9 ~6 U, h△ 绘本:《狮子王》* f3 B& T$ ~) w# n8 F- {, S
那天初春的阳光很暖和,我们像往常一样偎依在一起,坐在飘窗的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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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读到辛巴的父亲,老狮王惨死的环节,“洪水般的角马群冲过去了,辛巴在死寂的山谷里发现了一动不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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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感到儿子在我怀里变得紧绷,并贴紧了我,但我没有停顿,一直读下去。
$ F4 M; K$ J0 p! Q1 M! B读完整个故事,我看着儿子,他的眼中还有隐约的泪痕。 + y' S: `4 ^* ]$ y
三岁多的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问:“爸爸也会死吗?你也会死吗?”
9 }2 Q) h4 q2 @他直视我的眼睛,那样专注,似乎在从我眼中寻找答案。
$ |% N5 T# a/ [& e) i% R9 ?其实我也曾经像哥哥一样,面对着“死亡”,迷惑、甚至恐惧,很害怕讨论“死亡”。 1 v" h7 s1 S3 x+ T) M8 D9 b0 \0 o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不知道如何去回应;也设想过如果孩子问起,我肯定会无所适从。
# @) \( R o# U1 q1 S4 H- q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和死别,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想外公、外婆的时候,我就会抬头望望天空,看着天上的繁星,眼眶会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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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外公外婆的容颜,历历在目。
! w7 C: l6 y) O3 N6 v6 {-01-我曾眼睁睁看宠物离去恨自己在生命的脆弱面前无能为力2 L; n8 z! q" x7 u
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死亡,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是一种遗憾终身的无能为力。
% O2 K# q2 y$ z7 {( r& ]& b小学五年级,我家养育了五年的猫咪,生完一窝小猫后的第二天,惨被人偷走,自此下落不明,想也不会是好的结果。
* q X9 T% Y. E; }6 N+ y. P面对刚出生一天就失去了妈妈的小猫咪们,我尝试各种办法想延续他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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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帮着我一起想办法,用被子保暖、尝试给它们喝牛奶、甚至找其他哺乳的母猫接收,但被母猫本能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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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毫无办法,我们挽救的速度跟不上猫咪生命消逝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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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里,我看到第一个猫咪宝宝清早死亡的遗体,接着到第二个,第三个…… o, i; G/ D% Y6 Z
我整个人被紧张和恐惧充满,恐惧着接下来的死亡,但又无能为力。
" D% ~; [0 o3 H- d a6 u+ c' U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好渺小,居然救不了我的猫咪。 ; Z/ j/ o9 v+ h R) S# K& A
我还记得父母目睹了我的伤心和难过,却很理智地告诉我:“这些小猫终究是活不成的,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些都是命。” 2 O s$ O5 W8 c( m/ T, l! p$ V
而在小猫离开后,父母便在我上学的时候迅速地处理了后事。
5 U0 p+ A' A5 I" t# ]当我回到家的时候,我只能看到一个空荡荡的窝,空气中残留着猫宝宝们身上的味道,提醒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 J& B x, U; H/ _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养育过任何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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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能地害怕它们死亡的那一刻。 v& C% J5 O' T" a9 T7 Y- [
-02- 好想听更多关于外公的故事大人们却避讳着、小心翼翼地沉默了, w% |, }5 e' K1 @$ R$ b; l2 {/ u
高二,我直面了外公的突然离世。
: g) I6 q! v! P/ V% n' Q" u& _疼惜我的外公突然心悸过世,撒手人寰,那天对于家中所有人来说都是一场无比残忍的别离。 " ] K: D" ~5 z/ V
听妈妈哭着告诉我外公离世的消息,如闻惊雷般让我不知所措。
8 O1 g3 v( ~ T6 }4 {& d M看到外婆呆坐在外公旁边,小舅在旁边陪着她。外婆呆呆落泪,嚷着说,“我要陪你去”,“为什么你身体明明比我健壮,却比我先走”!
- g* r7 W1 e; v- u8 S, B W9 A6 u, I: n小舅庞大的身躯抱着外婆的身体,哭着说:“妈!你别这样,你要想想我们!”这一幕,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e1 ]' D' f( P0 y我还是个孩子,当时只能默默躲在妈妈身后,抱着妈妈的手臂,脸藏在后面偷偷看着大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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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那几天,白天我一直陪着外婆。
% O2 A* j6 y6 k, |. n5 Q处理外公身后事,大部时间都是沉默。我那会儿也是被列入“孩子”行列,不需要知道太多。 5 v7 i$ w+ f. H- k
我在老房子里陪着外婆,听外婆自言自语,一遍又一遍地讲他们年轻时的故事,爱情,亲情,还有无尽的回忆,有我从没听过的关于外公的故事。
( |: N# r4 v: e! u但在所有亲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外婆却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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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免着谈论太多,“死者已矣”那种小心谨慎的“避讳”,似乎是一种约定俗成。
2 `. ^; t, {& P$ H/ B4 H; T我很想把从外婆那儿听来的故事告诉大家,但似乎又不应该说。 7 j Z* O/ o$ ~' W
每当谈起过去和将来,只剩下了长辈们之间的互相祈祷,“慈祥的外公,一定会庇佑我们子孙后代”。 " W1 o2 { z' i0 c3 K/ \0 Q/ U
白天忙碌后的深夜,我时常在房间一个人偷偷哭泣。不断回忆着外公。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告诉自己,外公并没有离开。
# Z3 h/ f+ k7 G; A在沮丧的时候,想念外公的时候,我就看着天上的繁星想:外公,你在天上陪着我们。 3 T; k4 O+ r: h) n: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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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M! _' j- F3 y失去也许就在转瞬间而我已经无法再像小孩子般躲藏
" w& r+ A. E+ h6 k* Q/ V我第一次真正地直面和思考死亡,其实也不过才半年。
5 Z" x% K+ L0 Z9 _半年前,外婆离世。外婆是尿毒症晚期,在ICU病房里渡过了最后的一刻。 : b+ j+ @. S) ~4 q$ L
当我赶回老家的时候,我也只能见到在棺木上静躺着的外婆,化着妆,很安详,瘦到让人心疼。 : y V1 O. i, [8 D$ Y
有过一次直面亲人故去经历的我,跪在外婆面前,仍旧悲痛到不能自已。 # E0 Q. k5 N! k
内心多少难受、悲痛、遗憾和懊恼,和穷尽一生都无法填满的想念。 ) ]6 g# Z, V! H4 f" |* b+ n7 O% b
多想跟外婆做个安乐的告别,让外婆可以再看一眼她最思念的亲人,想知道她在走之前想起了谁,想说什么,想向我们转达什么……但是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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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4 C2 Q- \. U& O跟进外婆身后事的半个月里,和母亲睡在一起。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辛苦和难过。 7 d" |3 M2 i# w$ ~- j4 w, K9 D
她就像当年的外婆一样,和我絮絮叨叨着年轻的故事,却不只是回忆。 R T* _4 m! b4 h% {; f
母亲说,“将来我也会走”,母亲用她的方式在劝解我。
+ R& j, F* C4 g& M a Y* @6 l告诉我,“失去也许就在转瞬间,而外婆的生命已不在于长短,她养育了我们,也成就了我们”。
6 B Y4 X! F7 o' I- w1 ~如洪水般的角马群冲过,死寂的山谷里,我看着深爱的人,而身边早已没有地方让我可以像个孩子一样躲藏起来。
( P, w9 }: x5 f0 p% T因为已经无法躲藏,我开始认真地思考死亡和生命的意义。
" Q/ q9 ? X4 a当时身边已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一岁多还在吃奶,一个两岁多正值幼童。 7 u4 A/ y: Z. j" D6 A5 L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离去,寿命终有期,左手看着年迈的长辈一点点老去,右手看着年幼的孩子正茁壮成长,年近三十的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我身上所承载的力量。 % c5 l/ i5 p, P
我开始对死亡释然。
4 U' g( u5 [: {曾经,猫咪的死,我不能原谅自己,认为是自己不够努力; - x2 N$ ^0 v5 X1 w
外公过世,我不能理解,死亡可以永远地带走一个人,而我们竟如此避讳谈论死亡; ; p% x4 W" p: E3 b+ }5 j6 h" Z
外婆过世,我却在生命的轮回中,在母亲直言的心声里,从悲伤中慢慢走出,逐渐地把悲伤转化成力量。
- T8 B% j- R: G8 p2 T# s-04-开放地、诚实地讨论死亡好过让孩子独自去理解这件事情+ Y' J9 q+ d( ?# p
那天中午,当哥哥问我《狮子王》中那个问题的时候,我是这样子回答他的:
! ?5 n3 \6 T: a我们每个人都会有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不会突然就死去。 * z& I7 [# t0 K1 H2 F: l, ^
虽然辛巴爸爸离开了,但是他的爱却一直延续。
4 z2 V6 G3 |: i5 a辛巴的爸爸去世后成为荣耀王国的守护神,并在辛巴最需要帮助时给了他新的勇气。
# p7 m5 {; |$ R你看,他的强壮、聪明和勇敢也延续到了辛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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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很认真地听了进去。三岁多的孩子并不一定真的知道什么是“死亡”,但是第一次讨论“死亡”,这个答案还是能让他懵懂地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2 R) j9 g8 q' e7 w$ K- I最后我和哥哥一起给辛巴的爸爸写了一封信。哥哥认真地告诉辛巴的爸爸:“辛巴是一个好勇敢的狮子。我喜欢辛巴!” # ^! a- T% k, j4 L8 k$ r
△ 绘本:《世界上最最美的葬礼》6 x T1 l3 j* k6 g8 O: r4 H* d. T
我们从小被教育,死亡是黑色的,是痛哭,也是失去,是悲怆,也是禁忌。 c/ f$ f/ e# r7 L' O0 P
我们不可谈,也不许谈,但即便如此,死亡还是在那里,并不会因为我们的避讳而不存在。
: M r% Y; A G" A' j& `死亡是不可控的,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如果生命的离去代表着失去,那世间还有什么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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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希望当面对饲养的猫咪死亡的时候,有人可以坦白地告诉我:
! I# W6 Q9 h# B( l$ [% x“死亡,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因为身体已经不能动了”,小猫咪死了以后就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他们不再呼吸、说话、思考,他们不再活着了。 ( l/ P. U( X: A* E" g
我多希望当我害怕是不是我不够努力,才没有挽救回猫咪的生命的时候,有人可以安抚我内心的恐惧:
" n/ d* H5 A7 ]“并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让猫咪死去,我们也都希望猫咪还在, 但我们一直都会是一家人”。 ! m2 w, S w4 P2 P8 x5 O
我多希望当我担心我身边所有的人都会死去的时候,有人可以告诉我,“每个人都会经历出生和死亡,但是人们只有很老的时候或者发生严重意外的时候才会死去。”
9 l% V7 m- f3 |8 ?# P; R我多希望当我想念离逝的外公的时候,有人可以告诉我,“外公过世了,我们会非常想念他,但是当我们想他的时候,他还活在我们的记忆里面。”
1 d J, o {! Z9 ]- ^- b离去,并不代表失去,当我们能够好好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学会了更好地生活下去。
/ q5 r8 `0 Q& v8 S* M1 {生命的力量也许并不在于长短,更在于它的宽度和内涵。
! m* K; S" M) f. L: k. a( u-05-就算我们再也见不到不代表生命的画中没有彼此的位置
! C4 ]6 w: a( A! `& d- \ P豆瓣口碑9.5的美国年度佳剧《This is US》(《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其中有一幕也谈论到死亡。 ( q1 S. E6 H+ w" e
年幼的小女儿看到爷爷得了癌症,非常虚弱,问三十几岁的叔叔凯文:“爷爷会死吗?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 g: C+ w6 l1 K- Z- q& x& g
凯文不知如何解释生死,把孩子们仓促地赶去睡觉。 $ h( g9 e& b+ W' ?4 a% y; N
后来他又觉得不妥当,经过一番思索,拿着一张画,重新向孩子们讲述他眼里的生命延续与轮回。
7 n/ G( L( _4 b0 u“生活就像一幅画,充满了色彩。每个人一路走来,带来了自己的颜色。” " B- J1 b8 k! S$ ^
画中这里是我们先祖的起点,而我就在画的另一端,然后我开始思考,如果……也许我们出生前,命运就已经被画好了?又或我们死后,才会出现在画上? . _8 N7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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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一个人死了,就算你见不到他们,不能再和他们说话,不代表画中没有他们的位置。” * F* f: f1 o" b/ y9 P9 h5 f, e a7 k+ I
“每个孩子身上都有父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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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死亡,没有单独的你和我,或者他们,我们都是一体的。这幅凌乱的、狂野的、色彩缤纷的奇妙之画,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这就是我们。当你提起画笔,希望你在画布上留下的,是一抹温暖耀眼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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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m. a1 o* Y b; f3 q编剧用这样形象又巧妙的方式,来传达和诉说生命的意义,让我感动不已。
$ E; M$ U" r: P$ i是的,生命的长河是一个又一个色彩的延续,每一个个体。不论是已经离开的,还是现在和未来的,都有他们的位置,并且构成了整条轨道的缤纷。
5 ^8 C! j3 f5 }! P学习如何和孩子谈论死亡很难,但开放的、诚实地讨论死亡,会远比让孩子独自去理解这件事情要好。
9 z4 h. }5 D; V& x8 _3 G1 e4 @+ o最后,和你们分享一段有关死亡的诗,有机会的也可以念给孩子们听: + f6 Y' Q5 H) `- {# F
我好爱你,我也好想你。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会永远记得你。 ( d0 v7 R7 ^7 k# r1 I( {% N
因为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最特别的。 就像在我的心里面,你也永远是我最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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